Friday, 19 December 2014

舊雨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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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都是不折不扣的银发一族, 大夥兒的輪廓和背影都沾上了昨日黃花 , 英雄迟暮的色彩 , 但當中霸气豪情, 猶如紅日当天的也大不乏人, 这確是一群身经百战的好漢 , 像马拉松赛程中在作最後冲刺的健兒们 . 相隔四十七年后再聚集一堂, 壯哉, 欢欣, 喜悦, 惊讶, 感慨..... 声声驚嘆 : '時间都去那儿了?'
上了髪梢的倦容始终掩蓋不了犹存的赤子心, 喧哗了好一陣子, 使人不禁想起當年課室裡的声浪,追溯青葱年代的梦想和抱負, 加插着因賦新詞強說愁的胡疑, 又联想起少年的煩惱 ,隨意在彼此心波投影 . 啊, 那年代过份的矜持 , 莫須有的拘束, 不可思議的一厢情愿, 又為所倾慕的一份细水長流的无奈和絲絲旳惆悵, 面对那大江东去不能改变的有点唏嘘, 慶幸猶有寬容的氣度, 坦然接受不可改变的殘酷 . 走过了辛酸苦辣的崎岖路, 当然也有值得骄傲的風光, 絕對温馨的時刻.
这群人不刻意下岗, 痴等末班車, 我们的步伐只緩和而不停頓, 特別珍惜享受我们擁有的, 最好有天大家还能再一起在晚風中翱翔 , 夕陽下绚丽. 讓每一天都灿烂, 每一日皆精彩.
我们約好明年此日又重聚, 不見不散. 我们且不唱骊歌, 只颂友谊万歳 . 我们不怕為伤感哭泣, 更不忌因感恩掉熱涙. 那些不克赴约者 我们除了惦記, 还有思念 , 更献上衷心的祝福 ,但愿人長久, 千里共婵娟 !

Thursday, 18 September 2014

剪不斷 ,理還亂
童年時代要理髮必須找老爸御用的台山老师傅, 他老人家總是休闲的,慢条斯理的,享用他的水煙----- 一根粗大的竹桿, 釘上个铁罐, 另加一支小管子, 用來塞烟絲. 点燃烟草就靠一柱香. 他沈醉在那吞云吐霧的時刻, 整个世界都停頓下來等, 聆聽竹管裡江濤洶湧的咆哮.
長得不夠高的颜客, 只好坐在椅上另加的一塊木板. 他的主要器皿是个金屬的迷你剪草机, 它長期被高原天氣冷得冰凍. 開工時, 他却毫不犹豫把它塞到你後頸,令你措手不及 ,稍有下意識的闪縮 ,就会换来責備. 揮髪佬總愛講一些民间故事傳奇,如薛仁贵, 方世玉之類. 精彩之處,他自己也眉开色舞, 口水横飞.
最后他会替你刮臉, 先在皮帶上霍霍磨利那把剃刀 ,然後讓它在你面上浮游, 包括耳朵外環, 额头, 甚至眉毛與眼睛中间的一小撮空间. 最令黃毛小子高興的自然是刮那还未冒出的胡鬚, 虚荣的感覺到自己已幾乎長成扎鬚大漢. 偶然也羡慕那些在樹下剪的, 因為據説他们可以自由翻看箱子裡的连環图.
厌倦了台山長老的一成不变, 就开溜去光顧别人. 第一深刻印象就是味道, 單單那股焚香, 就可催人入睡. 他的收音机音量大 ,略嫌刺耳, 尤其是鼓声緊湊時, 令人心跳加速. 男女对唱.今人想像到膠园裡的情侶 ,男的虎背熊腰, 女的珠圆玉润 ,在樹林中追逐, 踏平無数花草 ,美人又在大樹下作出欲迎还拒的挑逗, 男的痴痴呆呆, 醉了,儍了, 也只有那麼憨居的男生會騎騾趁墟, 走多遠就唱多久.
加入上班一族時 ,犮型自然马虎不得 . 我的理髮師都喝过洋墨, 每年都到国外参观犮覧, 覌摩新產品, 新傾向, 新潮流那种. 你的髪型可作十八变 ,或燙, 或染 ,金色, 红色, 或扁平, 或衝冠, 像绅士, 像公爵, 任君选擇. 但價錢不菲, 还得預約.
近期三千煩惱骤減, 青絲变銀, 更像鐵線 ,再贵的发廊也無髪可施, 只好重返理髮店, 但黃飞鸿式的專门店已難觅, 惟有勞煩那些飘洋过海來的外国髮匠. 環境不一样了, 他们聼的是北方歌曲 ,注重旋律,當然有美妙如天籟的女高音, 也不乏單單襄王有意的愁悵 ,幽幽怨怨的傾訴 ,更有成群的大匯合, 沸沸騰騰的街舞. 雌雄各佔一方, 炫耀 , 挑剔,和劉三姐对唱有異曲同工之妙. 娱乐之外,还需忍受外劳用膳後洗手不淨 的後果所侵犯, 藉此洞悉他们之前他们之前享用的魚头或羊肉, 他們一揚手 就溢出腋下渗出的異味, 所幸他们都講究速度 就算空氣污染指数飊高 ,十分钟后就可重见光明, 吐氣揚眉了.

Thursday, 27 March 2014

我的壞朋友
小陳來自鴉城, 五短身材, 在直冷甲執教, 略有語言天材细胞, 是'英語'人, 华語非常本土. 轉投碧小後, 新同僚都自卑了, 想不到自己有一個講超爤华語的老師為伍, 真是冇眼睇, 也約束自己非禮勿聽矣. 但他的国語不比任何人差, 英語更超人一等, 大家只好敬他一尺.
沙兄蓄長发, 大嘴吧, 貌似悟淨, 不吃猪肉, 不沾猪油, 但炒麵上桌, 脆脆的’花生米’ 却多多益善. 他对华裔似乎特别有好感, 岗位在政府部门,講究典型的白領階級文化.
當年投笔從農的老黎, 失恋次数最甚, 只怪自己也不知何棄何從, 在同一時期周旋在三位閨蜜之间. 那三位样貌, 才能都不一样, 所謂燕瘦環肥, 各有千秋. 膚色也像來自三個国家, 暗地裡我们稱她们為"白", "更白", "最白". 有次他與小陳同時看上一名花园之花, 踫面都免不了各自吹嘘自己的把握, 幾乎鬧得不欢而散. 後來美人蟬曳殘聲过別枝, 無須仲連人, 兄弟情又挽回了, 迄今仍有那'有今生, 冇來世' 的感覺.
邱君和我都是銀行襄理, 在那時代可是鑽石王老五. 邱兄脾氣火爆, 有一次在足球场上和隊友大演鉄公雞, 導火線是一位紅顏知己, 最后他赢得美人歸. 成家后依然埋队, 經常和我们一齊浪費青春.
儘管父母亲渴望我早日成家立業, 我却有被缚綁的感覺, 常有窒息之危, 不忿, 終日納悶, 導致我憂鬱, 除此之外, 還是憂鬱. 七十年代我離鄉别井, 乘風而去. 小陳稍後也離队,往西取経去, 遺下的算是半片真空吧.
去年年杪重逢已是人隔离万重山, 但江山易改, 火爆的依然最牛. 在金融界的一輩子都離不了数目字, 和臭銅結上不解之缘, 股海中看大江东去, 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 邱君似乎一脚已踏入袋鼠囯. 沙老娶了寫方塊字的, 但再不踏入义燒门. 黎子得了白雪三友之一的堂妹, 仍嗜杯中物 !
小陈成了陈老,打扮不再時髦, 穿著简直只有兩字可形容---'沈'和'陳', 既陳舊, 又暮氣沈沈. 自霧都和我一別, 他已是執業律師一名, 擅長打官司, 尢其是大机構訟訴, 在国内法律界頗有名氣. 看看他私藏的参考書, 就清楚他对工作的熱誠. 環境不錯, 真的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吧 .
枉為當年精裝追女仔的代言人, 第一次见家長時小陳就被女方三代人圍攻, 說了”我願意”! 成婚典礼也是贸贸然單刀赴会, 就連伴郎也由夫人借將搞定. 婚後每年添丁, 却就差了一点点, 只好把心一横, 讓妻子率領五千金移民枫葉国, 深造就業. 自己當个太空人, 两地奔波. 老陈現在是電腦白痴, 普通手機都不能應用, 联络客户, 都由菲佣越俎代庖.
这是我们的故事, 今年年中聚会过後, 不太可能再有整体合照了. 嫂夫人們都素未謀面, 遺憾, 遺憾 !